【火TJ】蔷薇与天鹅（1）
天空镶满群星，初春的夜色弥漫着淡淡的芬芳。
皇宫的舞会还在继续，仿佛要一直跳到黎明才肯罢休。疲惫的托马斯悄悄避开众人，独自步入了透明而又闪耀的幽暗。沿着螺旋楼梯一路向下，便能走到大理石砌成的一条长长的走廊。月光在石板上落下了淡蓝色的影子，照亮了他年轻而无辜的面庞。
清凉而馥郁微风吹过长廊，洁白的窗帘如浪花般轻轻地抖动着。托马斯突然停下了脚步，忐忑地靠在了窗边。他从层层薄纱下看到了一双浅棕色的尖头鞋，他认得那双鞋。
两个人就这样肩并肩地站着，中间隔着层层洁白的轻纱。月光从中流泻出来，在地面上照出了两个蠢蠢欲动的影子。
“你还好吗？”站在帘幕那头的人问他。那是一个年轻又轻快的声音，理所当然地属于一个生机勃勃的年轻人。而托马斯和他不同，托马斯的声音低沉又慵懒，像是个让人猜不透的秘密。
“我还不错。”他羞怯地答道。
“今天晚上的天气不错。”那个快乐的声音漫不经心地说，“园子里的蔷薇花开的很美。你去看了吗？”
“还没。”托马斯稍稍转过头，偷偷瞟了一样窗户里透出的花园的影子，“我这一天都在跳舞。”
“我们一起去吧。我带你去。”年轻人直起身子，声音里显而易见的没什么耐心了。他向前一步，眼看就要掀起那层薄纱。
“等等……”托马斯向后退了一步，拒绝了他的请求。“我们不要这样。”他口是心非地说，“我怕我见到你，就会做出一些让我自己后悔的事。”
“什么事？”年轻人不肯罢休地追问起来。
“就是那些让我害怕的事。”
年轻人轻松地笑了起来。他绕过窗帘，一把横抱起了托马斯，明亮而充满稚气的眼睛毫无顾忌地望着他。
“我不管了。”他无所谓地说，“我只想现在和你做一些快乐的事。”
“强尼，你是个傻瓜。”托马斯勾住他的脖子，低声呢喃着：“这很危险。”
强尼抱着托马斯，一边朝着花园走，一边调侃他：“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昨天大概是昏了头了。”
强尼低头像是小动物一样咬了托马斯的嘴，“可你前天也不是这么说的。”
托马斯红着脸，双手搂紧了强尼。他们一起走向了宽阔的凉亭，找了一处花叶繁茂的地方坐了下来。盛时的宝石蔷薇有股蜂蜜和杏仁的芳香，强尼从花藤上摘下了一朵，放进了托马斯的手里。
托马斯低头轻轻嗅了嗅花香，他看向强尼的目光变得天真却又多情。他有一双灰绿色的眼睛，眼尾微微上翘，眼底带了点阴影，一点都不像是他们西北这边的人。
不过这样更好看，强尼很喜欢。他撩开托马斯的衣服下摆，左手急躁地探进他的裤子里。托马斯下意识地夹紧了腿，又缓缓地放松，歉意地吻了吻强尼的下巴。
“我们今天换换样子吧。”强尼在托马斯耳边笑着嘟囔了一句，引起了他奇怪的反应。托马斯绷直了身体，看起来有点慌张。他警觉地摇了摇头，说自己不喜欢那样。
于是强尼只好扯开他的腰带，做他们常常会做的那件事。托马斯今天格外的紧张，好像时时刻刻怕强尼会突然拉着他的手臂强迫他趴下来。可事实上，他是个很温柔的情人，从来不会强迫托马斯做什么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但直到最后，托马斯都没有完全放松，甚至在他们分开之后，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焦急地披上了外套。像是在防备强尼一样。
“你怎么了？”强尼不解地问，听起来还有点委屈，“我哪里让你不舒服了？”
“不……我只是觉得我该回去了。”托马斯胡乱围起了腰带，在强尼的额头上留下了急匆匆的一个吻，“我们下次见。”
詹姆斯步入弟弟的房门时已经是深夜了，托马斯还没睡，依旧穿着舞会时的衣服，正坐在桌边发呆。詹姆斯看到他那副傻里傻气的样子，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他悄悄屏退众人， 放轻脚步来到了托马斯的身后，出其不意地捂住了他的眼睛。
托马斯吓得跳了起来，带翻了桌上的花瓶和书本，连詹姆斯也被他吓了一跳。他立刻松开手，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的亲弟弟，开玩笑地问：“我的托米，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我吓成了这副样子。”
托马斯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站在镜子前一声不吭。詹姆斯还以为是自己惹了弟弟不开心，便讨好地从身后抱住了他，轻轻捏了捏他腰上的软肉，示弱地问：“我真的吓到你了？”
“不……是我的错，我还以为是只大耗子……我刚刚想事情想的太入迷了。”
托马斯解释得颠三倒四，可詹姆斯却并不计较。他的弟弟是父亲的私生子，直到几个月前才刚刚与詹姆斯相认。詹姆斯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对托马斯格外地照顾。他知道托马斯大概还不太能适应贵族生活，对他总是十分迁就。
“这是什么？”詹姆斯揽在托马斯腰间的手微微一滞，接着疑惑地在他的腰带上又摸了两把。
托马斯不解地看着镜子的詹姆斯，心虚地答道：“这不就是腰带？”
“我知道这是腰带。可这不是你的腰带。”詹姆斯松开双手，仔细地盯着腰带上的花纹看了又看。他微微蹙眉，严肃地说，“托马斯，你应该知道，郁金香不是我们家族的标志。”
托马斯的脸在一瞬间红的发烫，他甚至连低头看一眼那条腰带的勇气都没有剩下。像往常一样，一遇到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托马斯十有八九便会选择沉默，这样一来，詹姆斯往往也不会再逼迫他。
可这次不一样，詹姆斯看他的目光愈发变得难以捉摸。他半是气恼半是好笑地捏住了托马斯的耳朵，依依不饶地问：“是谁？是那个弟弟？”
托马斯垂下眼睛，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嘴角下弯，看起来像是要哭了。
“你喜欢他？”詹姆斯又问，“如果你喜欢他，我可以……”
“不……”托马斯慌张地打断了詹姆斯，斩钉截铁地说：“我不喜欢他。”
“不喜欢？可我看你们每次见面都聊得很好。”詹姆斯不置可否地数落起来，“很多次，你们都一起消失了，看来这不是第一次。你还说你不喜欢他？”
“只是朋友……”托马斯嗫嚅地说，他知道詹姆斯大概不会相信这个回答，干脆自暴自弃地补充了一句：“只是玩玩。你们这些上流社会的贵族不都喜欢这样玩吗？”
“是！”詹姆斯生气地答道，“上流社会的贵族们都喜欢玩玩，可这不是什么值得称颂的行为。你更不该效仿。”他叹了一口气，安抚般地摸了摸托马斯的后颈，“托米，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关心你……”
“当然……”托马斯温顺地点了点头，“你一直都对我很好。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和史蒂夫那样适合过稳定的生活，起码……起码我就做不到。”他沮丧地看着詹姆斯，苦涩地扬了扬嘴角，“所以请别再提这件事了行吗？我已经明白我的错误，大不了我以后不再见他……”
“我并不是逼迫你。”詹姆斯叹了一口气，他帮托马斯解下了腰带，塞进了他的手里，“不过，你还是应该把这个还给他。”
“我知道。”托马斯不自在地收紧了手，又缓缓地张开，好像生怕被那朵郁金香烫到。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对詹姆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顺势轻轻推了他一把，“你就别总是操心我的事了，史蒂夫一定在等着你，快回去休息吧。”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