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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冬/柯王子】赌徒谬论(12)(18世纪沙俄AU)

克拉德美索:

史蒂夫:起义军领袖

巴基:贵族近卫军官

柯蒂斯:巴基的老师,同时也是一名近卫军官

杰克:年轻的沙皇

 

“我以为你会在彼得堡多留些时日。”在随军前往奥伦堡的路上,巴基特意策马与他的长官并肩攀谈。

 

“毕竟,你们刚刚才……”

 

他冲柯蒂斯眨眨眼。

 

其实巴基是特意来讨骂的,他本以为柯蒂斯会严肃的训斥他一顿,然后让他回到队伍中去,不要跟他胡说八道。

 

但柯蒂斯没有。

 

他转头看向巴基,眼神中带着巴基从未见过的温意。

 

“并不是不想留在他身边,只是……现在奥伦堡更需要我们。而且命我督军奥伦堡也是他的意思,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赢得战争,至于其他的……倒也不急在一时。”

 

“当然,你们曾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自然是不必急在一时,等咱们打败了史……罗杰斯……”

 

巴基忽然没了声音。

 

柯蒂斯低声唤了他几声,他都跟没听见似的,愣愣出神。

 

柯蒂斯只好轻叹了一口气。

 

巴基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在柯蒂斯看起来有点心酸的笑容。

 

“等战争结束,你们就能长久陪伴彼此了。”

 

“巴基……”柯蒂斯有些于心不忍,“这样吧,等解了奥伦堡之围,我放你几天假,你回家看看去吧。你这么久都没回过家,巴恩斯中校一定很想你。”

 

“真的吗?你能放我假?”巴基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我要拼命打赢这一仗了!”

 

这一年的整个隆冬,政府军与罗杰斯的起义军都在奥伦堡一带胶着。柯蒂斯和巴基离开时,罗杰斯还只带了2500人和火炮20门,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史蒂夫·罗杰斯仅在奥伦堡周边就已拥兵2.5万,备火炮86门,从南乌拉尔到叶卡捷琳堡,不断有杰出的民间领袖率当地被压迫的人民揭竿而起加入罗杰斯阵营。

 

地方军镇压起义几次都未能成功,杰克一世震怒之下于当年12月,派遣大都督比比科夫领数个骑兵团和步兵团前往镇压围困奥伦堡的起义军,令沙皇亲信、曾在沙皇复辟时立下汗马功劳的柯蒂斯·埃弗里特随军督战。

 

人人都以为此番定会血战一场,但作战却出奇的顺利,不多时日,起义军便撤出了对奥伦堡的围攻。

 

这其中自然有大都督战术英明的功劳,但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此次战役从头到尾,史蒂夫·罗杰斯本人和他的主力部队都未曾出现过,传言他已领兵进入乌拉尔山脉隐蔽。

 

无需和史蒂夫对决沙场令巴基偷偷松了一口气,作战也格外英勇。奥伦堡之围获得胜利后,沙皇传来谕旨,军士们纷纷论功行赏,其中提拔战功卓著的柯蒂斯·埃弗里特为近卫军少校,巴基·巴恩斯为上尉军官。

 

一时之间,军中人人大喜,比比科夫大都督在城中设宴三天三夜庆祝奥伦堡大捷。

 

而柯蒂斯看起来却没有那么旁人高兴,虽也与将士们一同喝酒庆祝,但他的眼神总是冷静中透着一丝不安。

 

“你也觉得不对劲?”巴基越级凑到他身边坐下,对他举起酒杯。

 

人人都知道巴基·巴恩斯素来与埃弗里特少校是亲密熟识,因此也没有人管他是否目无尊长。

 

“这么说来,你也感觉到了。”柯蒂斯低声说道,“这几天我都惴惴不安,罗杰斯的主力部队究竟去哪里了?按你对史蒂夫的了解,他会这样轻易就放弃已经围困了6个月的奥伦堡?”

 

提起史蒂夫,巴基不由得神色一黯。但为了战术分析,他仍然强迫自己振奋起来,不被私情所影响。

 

“按我的了解,史蒂夫绝不是这样的人。”他斟酌思考,“他可以围困奥伦堡长达半年之久,却在陛下遣大军赶回来后轻易放弃——这只能说明,他的目标绝非奥伦堡这么简单。”

 

“说明他另有目的。”

 

“是的,但我们并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是哪里。”

 

柯蒂斯把玩着酒杯陷入一阵沉思。

 

“巴基,其实……有一件事你也曾提到过……”他看起来有点犹豫。

 

“你是说……”巴基隐隐猜到了柯蒂斯的意思。

 

柯蒂斯转过头来看着他,蔚蓝色的眼珠子在昏暗的灯光下颜色变得很是深沉。

 

“史蒂夫给你的那张作战计划……”

 

“那不是他给我的!”巴基忽然有点激动起来,每每提起史蒂夫和计划书的事,他都表现得有点失控。

 

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

 

“那是我背叛了他偷来的。”他神色有些黯然。

 

“如果那张计划书是真的呢?”柯蒂斯却强迫他打起精神,“那本就是他故意留给你‘偷’的,我们本来认为这只是他扰乱我军的诡计,但万一那其实是真的呢?”

 

“你会相信吗?”巴基睁大眼睛看着柯蒂斯,“按照你们的分析,进攻莫斯科将会是一件异常愚蠢和莽撞的行为——但如果他真的去了呢?如果他的主力军并没有消失在乌拉尔山脉,而是伺机与其他各地起义军集结起来,准备长驱直入莫斯科呢?”

 

“所以我需要你的分析……政府军中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史蒂夫·罗杰斯。”

 

沉吟片刻,巴基抬起头来肯定的说:“是的,我认为他会这么干。史蒂夫在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一名疯狂的赌徒……柯蒂斯,你很明白赌徒意味着什么。”

 

柯蒂斯一下皱起眉心。

 

“那就有点难办了……”他思考片刻,一口饮尽杯中的伏特加。

 

“算了,这件事我需要好好琢磨,而在各路探子找到罗杰斯的主力军在哪里之前,这件事也不是能一日两日解决的了的。”他鼓励的拍了拍巴基的肩膀,“按我之前承诺过你的,你也立下了大功,是时候回去看看巴恩斯中校了,他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巴基长日来愁容满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笑容:“那就多谢埃弗里特长官了,我明天就出发!”

 

第二天,巴基换上便装,骑了史蒂夫送他的红马“萨沙”匆匆离开奥伦堡向伏尔加河畔的辛比尔斯克奔去。

 

巴基有些后悔为了快点到家而骑着“萨沙”招摇过市了,或许是因为萨沙太过扎眼,一路向西北进入萨马拉州之后,路上总能零星遇到三五个青壮年哥萨克男子结伴而行,他们又总会用好奇探究的目光盯着巴基策马从身边掠过。

 

身为一个士兵的警觉令他避开大路,挑选人烟稀少的小路前进,但这大大影响了赶路的速度。

 

不巧的是,坏天气说来就来,暴风雪不会预先和巴基打招呼,而就算是萨沙这样的战马也难以在风雪中继续前行,加之天色也不早了,巴基一下就陷入困境。

 

他下了马,牵着萨沙的缰绳,有点绝望的站在风雪中。

 

初次获得回家的准许令他太过亢奋,赶路时还不觉得,一旦停下来他才发现,他和萨沙都已经精疲力尽,非常需要好好休息一晚。

 

可是眼下,被困在这人迹罕至的小路中,茫然的风雪下,他又能上哪儿去找住宿的地方呢?

 

可这并不是他头一次遇到类似的境况。

 

上一次……

 

“我脚下就是路。”

 

巴基想要阻止自己继续回忆下去,但那个身影仍然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曾经,那个人自风雪中走来,满头满脸都裹在脏兮兮的帽子和围脖中看不清面容。他故意将英挺的姿容隐藏起来,佝偻着身子对巴基和柯蒂斯闷笑,指着远方说——

 

“从风刮过来的地方,我能闻到烟的味道,说明村子就在那里。”

 

在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巴基已经闭上双眼,站在风雪中静静嗅闻着炊烟的气息。

 

他其实是没有抱太大希望的,所以当他真的从凛冽的空气中感知到一丝人烟味时,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鼻子。

 

但现状艰难不容他多做判断,“算了,就当是一场赌博吧。”巴基心想,“留在这里无法过夜,搞不好还会冻死,就走过去找找村庄好了……”

 

赌徒精神爆发,巴基毫不犹豫的牵起萨沙,向那个传来炊烟气息的方向走去。

 

或许是上帝,又或许是赌神在保佑他虔诚的信徒,当巴基看到那个家家户户都是低矮温馨的小木屋的村庄时,简直有些热泪盈眶。

 

或许是这里实在偏僻,村庄中并没有旅店供旅人歇宿,精疲力竭的巴基绕了整整一圈,才终于找到了一家造有马厩的农户。

 

马厩中甚至已经有一匹精壮的黑色马儿,正在专心致志嚼着麦麸和豆子之类的食物。

 

巴基牵起萨沙,犹豫片刻,略带羞涩的敲了敲门。

 

巴基本以为,一个拥有这样一匹好马的家庭,主人应该是一个中年哥萨克大叔,他能征善战,此刻应该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喝着蜜酒,享受着火炉的温暖。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与巴基的想象完全不同,一个神色和蔼、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抬头看着他。

 

“瞧瞧,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老奶奶嗓门很大,“竟然又从天上掉下来个帅气的小伙子来陪我这个孤独的老太婆!”

 

巴基听闻此言,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他仍然露出惯有的讨人喜欢的笑容:“可以在您家借宿一夜吗老奶奶?我在风雪中迷了路……”

 

“当然当然,赶紧进屋子吧小伙子,冻坏了吧?”老奶奶露出慈祥的笑容。

 

“谢谢您!那么我的萨沙呢?”巴基特意让开身子,指了指美丽的红色战马。

 

“这有什么难办?就把萨沙和巴基拴在一起,马草管饱!”

 

“对不起?”巴基一下子愣住了,“您的马……您的马叫什么?”

 

“啊,那不是我的马。是另一位小伙子的!”

 

屋里忽然传来了巨大的椅子滑动声,然后是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仓促的直奔门口而来,巴基忽然手足无措起来,他的心脏剧烈跳动,浑身血液都冲到头顶,令他呼吸不畅,无法思考。

 

“我……”他仓皇的摆着手,“我可能……对不起,我去换一家……”

 

“天哪,这是为什么呀?”老奶奶赶紧热情的伸手拉住他,“你看看啊小伙子,你的手都冰凉啦,还不快进来喝杯热茶?就住我这儿就行了,儿子和孙子都不在家,地方大住得下……”

 

老奶奶还未啰嗦完,那个她口中的“另一位小伙子”,已经从里屋狂奔了出来。

 

萨沙立刻躁动不安的发出欢快的嘶鸣,而巴基则猛低下头狠狠闭上眼睛,浑身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所有力气都用来抓紧了缰绳,粗糙的绳子几乎要磨破他的掌心皮肤。

 

“巴基?!天哪,真的是你!”声音中饱含巨大喜悦和压抑不住的激动。

 

“啊?”老奶奶惊讶的转头,来回看着两个年轻人,“你们这是……认识?那简直太好了,正好住一起——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风雪之夜相遇的旅人,总是有奇妙的缘分!”

 

听到这句话,巴基再也沉不住气。他鼓足勇气抬起头,看向那个既令他朝思暮想,又令他无限烦恼的人。

 

他的情人,他的爱人,他的……敌人。

 

就从里屋跑到门廊这么几步路,这个人甚至跑丢了一只鞋子。

 

他曾无数次问过自己,再次相见的话,他该怎样对他?杀死他还是亲吻他?他又该跟他说什么话?爱着他还是恨着他?

 

可偏偏又是这样一个宁静的小村庄,偏偏又是这样一个暴风雪的夜。

 

“巴基?”他又唤了他一声,急迫中带着一丝不安,似乎是生怕他就这么走掉,就这么假装不认得他,就这么形同陌路。

 

如果一切都能止步于初次邂逅的美好,如果他们之间没有横着整个国家的阶级仇恨,如果他不是沙皇的亲属,他也不是起义军领袖……

 

如果他们真的只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因着奇妙的缘分而相遇的普通旅人……

 

他忽然不想再幻想下去了。

 

“如果”除了徒增惆怅,毫无意义。

 

他们的确是敌人,他们为了各自阵营的利益互相利用对方,可是,那又怎样?

 

“是我。”巴基凝视着门里的男人,灼热的眼泪正在眼眶中打转。

 

“好巧,史蒂夫。”他努力对他扯出一个笑容,希望自己的模样不会太过狼狈。

 

好巧,史蒂夫,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好巧,史蒂夫,我也想你。

 

好巧,史蒂夫,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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